日記 雁鳴湖打鳥-蒸饃回憶【嚴建設】 2023年12月23日

日記 雁鳴湖打鳥-蒸饃回憶【嚴建設】

2023年12月23日 Saturday陰

早起無事，攜相機與老妻驅車趕赴雁鳴湖打鳥。老妻在超市買了包饅頭打算喂野鴨子。昨日陜西電視臺報導，有個家伙拿彈弓把一只紅嘴潛鴨腿打斷了，真是手賤招罵?？蓯?。我見過浐河附近有一幫玩彈弓的小子。

雁鳴湖結冰了，那些蒼鷺白鷺鸕鶿都飛走了，一只也看不到。鴨鵝在冰面上蹣跚而行，搶吃蒸饃。令人想得到埃米爾·瓦爾德退費爾的《溜冰圓舞曲》。但3號湖湖心有一片水域，聚集了一群骨頂雞和紅嘴潛鴨，百十只，或潛水撈水草吃，或奮翮高飛。令人想到李清照酒醉后的驚起一灘鷗鷺。對岸有攝影發(fā)燒友架著大鏡頭拍攝?？隙ê苜F。

萬萬想不到的是，50年后的今天把50年前吃不到的蒸饃，現(xiàn)在買來專門去喂鳥。當年對東木頭市騾馬市口合作食堂的鍋盔和蒸饃，真是朝思暮想。庖丁解牛曰：砉然響然，奏刀騞然，莫不中音。那么50多年前的廚師當街用雙層鏊子木炭火烙鍋盔，搟面之際，用手玩那根短搟面杖，很嫻熟一丟手再用手空壓一下一頭，搟面杖在案板上跳蕩發(fā)出有節(jié)奏而悅耳的脆響。此舉莫非叫做砉hua然響然，奏杖騞huo然。

當年我對街頭飄逸著熟糧食麥香的鍋盔蒸饃垂涎欲滴，攪得我心神不寧。吃不到嘴里，家里的主食是包谷面和紅苕。還發(fā)生過這么一件事。有次伯父來家串門飲酒，父親叫我去買倆蒸饃招待伯父，他倆人一人一個。倆蒸饃1毛錢4兩糧票。當年父親說酒是糧食做的，喝酒能省糧食。吃得少。

然后我去騾馬市口合作食堂，那陣子沒食客，我給過錢糧后站著等一陣，心下焦躁，見售票的大嫂喋喋不休跟廚子拉話，倆人嘻嘻哈哈。我問她，你咋搞著呢嘛，咋半天不給我牌子？售票員大嫂斜我一眼少一躊躇一撓頭沒好氣地說，急啥呢嘛，著急不在心慌，太陽下去還有月亮。邊說邊拉開抽斗拿出倆油膩膩領蒸饃的號碼骨牌，丟在桌上給我。然后自顧再和廚師大諞。過去營業(yè)場所的店員嘴巴最都油，也牛氣的很，一般人惹不起。小小一個合作食堂，買份素面條一般得排隊三次。一次買票、一次窗口領飯、一次等桌子。當年的素面條為0.08元+2兩糧票/碗。清湯寡水浮面上有幾滴菜油、一撮切碎的碧綠蒜苗。

然后我回家后，無意間把褲兜一摸，愕然發(fā)現(xiàn)褲兜里居然還有倆骨牌，原來是我忘了，愣問人多要。我不敢拿回家，一瞅四下無人，慌急在巷子的土夯墻縫隙塞進去，再摳土封起來。當年父親每日飲酒吃獨食，我發(fā)誓一輩子不吃獨食。然后等伯父吃過飯走了后，我再去硬著頭皮重領出倆蒸饃，跟弟弟分吃了。做賊心虛。

當年家貧，家里幾乎沒一件像樣的家具。所有的不過是吃飯的圓桌，據(jù)說是父親2元錢跟搬家去北京的馬義倫手上買的，再就有個小柜子，五斗柜。五斗柜破爛不堪，抽斗合不上。最后一層灰塵撲撲塞滿了補襪子楦頭，是母親當年給人做活剩下的。

家里沒床，晚上在倆條凳上架著木板睡覺，木板長短寬窄不一，得反復拼合。到了夏季，木板的縫隙里臭蟲多，燒一鍋開水，把木板扛到院子猛地扔地下彈一彈，把部分臭蟲震出來踩死，再用開水順縫隙澆下去燙死臭蟲。有時給木板縫隙塞點六六六粉。

1976年，弟弟17歲，開始學做木匠活，更樂意給院子睦鄰們幫忙，有求必應。使用的木料都是下腳料，沒整端的。陸陸續(xù)續(xù)給家里做了大立柜、高低柜、大床，還用麻袋片繃了個沙發(fā)。非常實用。大床使用木箱子拆下的木條拼接的，床頭使用纖維板，花色是用抹布蘸著油漆顏料擦出來的。那些木條是撿便宜從解放市場拿回家的包裝箱拆下的。

做家具是件力氣活，也累得很。下腳料鋸末刨花糟踐不了，都能燒鍋做飯。有次我從武屯回家，進門問母親弟弟弄啥去了？母親努嘴笑道，給后院楊洋家做家具去了，替法西斯賣力。楊洋家是區(qū)委干部，我們大院彼此間的關系都很好，其有倆相貌端莊的妹妹，芳名叫做楊亞萍、楊亞麗，好像說話有點嬌氣。兄妹三人和大院的所有孩子都喊我建設哥。我都給他們拍過照片。至今還在。1976年我的初戀女友小慧聽到女鄰居喊我哥曾醋意大發(fā)。反復多次模仿亞萍嬌滴滴語氣調(diào)侃。

那個高低柜和大床，我在1981年結婚時沒啥家具，開口借了弟弟做的高低柜和雙人床，一直到1984年才還回去。在那個困難年代，做家具一事惠及全家，功不可沒，非常不易。大哥曾給家里做過一個冰花鐵皮大桶。我覺得好事得傳播，若壞事就忘記，則叫做隱惡揚善。而有的人聲稱，別人做一點好事恨不得叫全世界人都知道。當然應該，說明說此話者肯定是乏善可陳，沒做過多少好事情，或者是別人做的好事他做不來。做好事習慣于做好事，不做好事者也習慣于不做好事。亞里士多德曾說過：做一件好事并不難，難的是養(yǎng)成一種做好事的習慣。毛也說過類似的話。

困難年代，姐姐、二哥和我，老回家不空手，糧食、雞鴨魚肉、野雞野兔、青蛙黃鱔土鱉、包谷玉米紅苕以及各色水果蔬菜等等，給家里改善伙食。不是逢年過節(jié)，而是一種習慣。逮啥都往家里拿，哪怕幾根大蔥。以至于空手回家都不好意思混飯。這習慣一直沿襲到父親去世，母親遷居到鄠邑區(qū)余下鎮(zhèn)北平房照舊如此。

從1983年開始，父母家里的冰箱彩電洗衣機空調(diào)等都是我買的，也是惠及全家、改善父母家里生活條件的一件好事。冰箱是羅馬尼亞單開門的，二手貨，是從北郊龍首村農(nóng)展館600元買的。彩電是日本原裝日立牌的，是我和妻子從咸陽百貨商場1650元買的，輾轉坐59路長途汽車背回家的，當年很難買，還得僑匯券。是太平巷4號大院里第一臺彩電。

從歷史的角度看，比如1968年全國人民都在罵劉少奇，沒人知道劉少奇做過什么好事。比如劉少奇第一次獨立領導安源路礦罷-工運動，彰顯出領-袖才能，此舉記錄中國共產(chǎn)黨第一次獨立領導的成功罷-工。當年蔣介石的宣傳部一幫廢物太無能，客觀上嚴重疏忽了。以至于幾十年來我一直誤以為抗日的中流砥柱、主戰(zhàn)場全部是共產(chǎn)黨八路軍新四軍?？赡苁强蠢想娪爸卸咎睢，F(xiàn)在上網(wǎng)一搜即知，主戰(zhàn)場共計9個：1.淞滬會戰(zhàn)、2.上高會戰(zhàn)、3.南京保衛(wèi)戰(zhàn)、4.太原會戰(zhàn)、5.徐州會戰(zhàn)、6.武漢保衛(wèi)戰(zhàn)、7.長沙會戰(zhàn)、8.桂南會戰(zhàn)、9.滇緬會戰(zhà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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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

那時候東木頭市和騾馬市的路口正西北角有一個食堂，我表姐就在那里上班，只要遇到老家熟人她都會端上一碗面，當然也很少遇到。

長槍手！棒

汶水白沙lbm 發(fā)表于 2023-12-24 17:11
長槍手！棒

嗯

美

困難年代的能行人。

感謝分享，受益良多！

漂亮

鴨子冰面散步

餓過肚子的人

憶童年，老奶奶只吃黑面饃，省下白饃饃讓我們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