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后疫情時代，該如何對待，值得思索

西安防疫大戰(zhàn)接近尾聲，現在是冷靜思考的時候了

原創(chuàng)宋昌斌我們的麥田2022-01-19 08:35

年度交際，西安遭遇一場幾百年未曾經歷的大事件：因疫情暴發(fā)而封城。這場防疫大戰(zhàn)已近尾聲，各種高分貝的聲音要安靜下來了，這個時候，思考一下、梳理一下，也許才更清晰、更有還原價值。





疫情為什么會在西安集中暴發(fā)


簡單說，客觀上的確防不勝防，主觀上有些麻痹大意。
各種病毒對人類的侵擾由來已久，并可能與人類相始終。雖然國家和地區(qū)間對新冠病毒已有許多防控措施，但無奈如今已是“地球村”，加之病毒變幻莫測，疫苗作用有限，防控能力和技術不足等，難免百密一疏。
新冠疫情在全球暴發(fā)以來，西安經受住了多次考驗。去年下半年兩次外地病毒攜帶者來轉游后，本地均未發(fā)現有染；9月下旬全運會又成功舉行。不少人士津津樂道：西安真是千年古都，風水寶地，百病不侵，長安常安。因此，各個層面實際上都可能有些自信、僥幸和懈怠。



要不要實行大面積封管

有必要簡單回顧一下當時的情況。
去年12月9日，發(fā)現首個確診病例。18日晚，網傳雁塔區(qū)將對部分轄區(qū)采取封管措施。當晚11點半左右又稱，該項工作正在研究協(xié)商階段。22日下午，西安正式決定從23日0時起，實行全城封閉管理，同時規(guī)定每戶可以每2天由1人外出采購生活物資。26日措施升級，決定從27日0時起，所有居民除按要求參加核酸采樣外，均不外出不聚集。之后一些相關措施陸續(xù)出臺。
這個過程給人的感覺，好像是在要不要實行大面積封管問題上，開始有些猶豫不決，后來則有點用力過猛。原因是什么？
人們猜想，開始只有幾個病例且來源不明時，需要繼續(xù)研判。但畢竟疫情已現，那就多開會研究，多發(fā)文提醒大家，也“立此存照”。有興趣的人可以上網查閱一下，政府的相關會議和文件，幾乎一直沒有間斷。
其實，那時相當多的人，也覺得沒必要大動干戈。有的小區(qū)自動收緊措施時，不少人感到過分了：有些國家一天幾萬、幾十萬人感染，也沒像咱這么緊張。
此外，決策層可能還要考慮其他一些相關因素。比如，市區(qū)政府有無權力自行決定大面積封管。年底各級要做的事很多。省市換屆工作已經啟動，既定的兩會時間臨近，必要的人事調整尚在進行之中。一些干部正眼巴巴地盯著上面，未必肯將主要精力放在防疫上。
當病例開始增加時，必須采取果斷措施。于是，出現后來的“封城”決定。
有人說，這種做法過于極端。為預防危機所付出的代價，可能遠大于危機造成的損失。
問題在于，誰能確定后者的損失一定就大于前者？

我們尊崇“生命至上”，而不是“不自由，毋寧死”的價值觀。這就使決策層要“不惜一切代價”來踐行“以人為本”的執(zhí)政理念。而且，行動不力與行動過度相比，前者造成的損失和承擔的責任可能更大一些。盡管有人譴責這是以“勤政”掩蓋懶政甚至惡政，但如果不果斷“封城”，西安后來的情況是不是更糟？
我們習慣用“既要這樣，又要那樣”的思維方式考量決策水平。問題是，二者的平衡點不好把握，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得準?！皩④娳s路，不攆小兔”，必須有所取舍?！皟珊ο鄼嗳∑漭p”，是符合常理的選擇。在新的更加有效的防控辦法和技術手段出現之前，目前這種封管可能是最不壞的選擇——盡管代價確實有些高。據說有人已對此做了估算。
封城后疫情呈“幾”字型狀態(tài)，說明決策是有效的。
還有人覺得，封管決策出臺太突然，又是不分青紅皂白的“一刀切”，引發(fā)許多次生災害。
設想一下，如不果斷“一刀切”，會不會出現人員大量撤離、大規(guī)模搶購和大面積感染的情況？如果要區(qū)分青紅皂白，會不會都說自己是“白”而不是“青”？實際上，集中隔離、封控、管控等，還是有區(qū)別的。
有時，為了不搞“一刀切”，必須首先“切一刀”。所謂“瓷器店里打老鼠”的精準防控，可能含有這樣的意思，即老鼠只要在瓷器店不露頭，即“無癥狀”時，不必大動干戈去追根溯源、趕盡殺絕，因為可能做不到，也不值得。這里面既有成本問題，也有價值觀問題。但如果缺乏高超的技藝，后果恐怕就嚴重了?？梢钥隙ǖ氖?，西安畢竟不是上海，如果硬要學人家的精準防控，有可能是“東施效顰”。
人常說，當局者迷，旁觀者清。在多數情況下，可能如此。但有時可能旁觀者迷，當事者清。孔子說“不在其位，不謀其政”，其中的一個含義，就是你不在那個位置上，所了解的情況就不一定多。當家才知柴米油鹽貴嘛！




還要看到，西安這次疫情是繼武漢之后，國內特大城市中最嚴重的一次。與武漢相比，有一些不曾遇到的情況。其中最重要的，就是有了“社會面清零”的基本目標。這意味著，必須盡快對大量密接人員實行轉移隔離。在不到1個月的時間里，大約先后轉移隔離近5萬名密接者。這些人員基本上是單人單間，并要具有防疫條件和專班服務人員。工作難度之大，國內尚無先例。據說省上主要領導親自出面，聯系和搞定隔離場所。實行提級和扁平化管理后，又幾乎每天都一桿子插到底，費心費力程度，可以想見。
當然，在決策時，如果能夠妥善把握時機，掌握力度，考慮再周全一點，效果可能會更好。比如，在發(fā)布“封城”決定時，政府通過電視和網絡等媒介，向大家做些必要的解釋和說明；將行政手段與市場機制結合起來，盡快安全高效解決居民的基本生活保障，尤其是特殊病人就醫(yī)和大量居家隔離者吃飯問題，等等。
現在說這些話，有點像“事后諸葛亮”。但如果事后都當不了諸葛亮，豈不更糟。




次生災害接二連三發(fā)生的緣由何在


防疫期間，相關職能部門始終處在充滿困難和風險的一線戰(zhàn)場，責任和壓力很大，所做努力和取得的成效，值得肯定。比如，疫情期間，千方百計，晝夜奮戰(zhàn)，使十幾萬考研大軍按時安全應考，實屬不易。水電氣暖和交通運輸、公共安全等保障，總體正常。基層公安、社區(qū)、學校、醫(yī)院等公共服務部門、機構，下沉到一線的機關干部和其他志愿者，則更辛苦。這中間，涌現出許多感人至深的優(yōu)秀人物和典型事跡。
那么，為何還會接二連三發(fā)生令人遺憾、痛心甚至憤怒的次生災害呢？
客觀地說，在一場大的遭遇戰(zhàn)期間，次生災害發(fā)生有必然性。分析疫情期間的次生災害，則多與缺乏前瞻性，以及不作為、亂作為和怕擔責有直接關系。
西安這次防疫，其實是有法可依、有樣可學的。雖然有些特殊情況，但只要用點腦子，費點功夫，是可以及時拿出應對的科學方案包括具體配套措施的。但疫情期間尤其是前期，感覺是下面嚷一嚷，上面催一催，才手忙腳亂動一動。有的不從實際出發(fā)，只當“傳達室”，提一些絕對化的要求。引發(fā)眾怒的孕婦流產等幾起醫(yī)療事故，與此有很大關系。
與不作為相關的，是亂作為。在一些基層執(zhí)行領域，比較嚴重。反正我的地盤我做主，想咋整就咋整。有的地方和環(huán)節(jié)過于嚴苛、不近人情；有的地方和環(huán)節(jié)，則簡單粗放、形同虛設。前不久，一位外地來陜人士說，他在西安幾處關卡所遇，要么嚴得要死，要么寬得無邊，不出問題才怪。
與不作為和亂作為相關的，是普遍的“怕擔責”。不作為或亂作為之中，就有怕擔責的因素在里面。比如遇到麻煩事情，就相互推諉。那個因有明顯癥狀并主動要求隔離者，先后遭好幾家單位拒絕和推脫，就是一個典型事例。要不，就搞些弄虛作假或形式主義的東西。比如有的媒體竟然編造出一人扮演的幾個角色來顯示“煙火氣”，有的小區(qū)則眾人排隊傳遞物品來顯擺“接力”，等等。
怕擔責的行為，有時會上下左右循環(huán)往復，增加次生災害發(fā)生幾率。而甩出去的那口鍋，很有可能甩回到自己頭上。有關部門對發(fā)生醫(yī)療事故兩所醫(yī)院的處罰，盡管有許多因素，但不排除其中有盡快免責的“甩鍋”動機。不料這種有違常識、有失水準的做法，引發(fā)更大的輿論譴責風暴。
而面對一輪又一輪的輿情風暴，突發(fā)公共事件的輿論引導和應急能力顯得不對稱、被動、老套，甚至失措。

比如，當政府提出“社會面清零”目標和封控、管控等措施時，許多人弄不懂是什么意思。網上議論紛紛，人心惶惶。這時如果能提前或及時進行科學宣傳和權威解讀，情況可能要好許多。這可能不由宣傳部門作主，但應該盡快掌握和反饋輿情，幫助決策層適時作出反應。
還有，面對眾多自媒體鋪天蓋地的各種聲音，有的主流媒體顯得有點不知所措；或者無視問題，不能及時發(fā)聲；或者固守老套，依然自說自話。于是，官媒體和自媒體你說你的，我說我的，互不相融。一些次生災害及其不良影響，不能得到及時化解，有的則被無限放大。
產生次生災害的上述原因是表層的，原因之中還有原因。比如，干部選用體制，行政管理體制，基層組織建設，等等。
需要注意的是，近年來，西安重大事件和活動接二連三，大家高度緊張。市上領導調整頻繁，一時難以適從。有人說，上面可以不停折騰，下面不能靈活機動。于是，一些干部產生倦怠心理，有的則干脆躺平。
還要看到，千年古都，是昔日輝煌；特大城市，其實還是大農村。曾幾何時，城墻以外，農莊不少；雁塔周邊，農田很多。這些年來，城市建設規(guī)模快速擴展，人口數量激增，但人口結構和整體素養(yǎng)，城市治理水平等，與現代化大城市還有相當距離。當我們高吼“赳赳老秦”時，是否意識到里面有些愚昧顢頇的味道？那個口出狂言的物業(yè)，撲打饅頭青年的門衛(wèi)，是否就有點像“赳赳老秦”的作派？
行文至此，筆者不由想起1978年在上海讀書時印象極深的兩件小事：一件是竟然有半兩糧票，另一件是坐公交要分坐隊與站隊。類似這樣的精細分類，區(qū)別對待，節(jié)儉高效的文明做派，時隔40多年后，在西安還是很少能見到。



能不能理性反思和切實改進

在“動態(tài)清零”目標實現之際，應該感謝中央領導的親切關懷和中央督導組的具體指導，感謝省內外人士的高度關注和大力支援；應該充分肯定省委省政府的堅強領導和有力指揮，充分肯定西安和全省各地干部群眾的艱辛努力。
如果說防疫是一場趕考的話，動態(tài)清零是一道考題，理性反思也是一道考題，甚至是更為重要的考題。我們既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，也不能只見森林不見樹木。對病樹不加診治，蔓延下去，很有可能危及整片森林。就像防疫一樣，雖然我們不能一勞永逸地消滅各種病毒，但可以努力做到“動態(tài)清零”，保持肌體總體健康。
千萬不要聽見批評甚至指責我們的一些言論，就感到委屈和反感。應該為有那么多省內外人士關注西安，感到高興。盡管有的言論使我們覺得難堪，甚至臉紅，但歷來真言難聽，良藥苦口，何況有的可能是“恨鐵不成鋼”。即使其中確有惡意“抹黑”的東西，只要我們冷靜思考，也會從中發(fā)現一些具有鏡鑒作用的東西。

千萬不要因為其他一些地方，也發(fā)生過與我們類似的問題，就自我安慰和解脫。也不要因為有人說我不說他，就覺得不公平。說誰不說誰，是人家的權利，其中可能自有原因。我們不能比爛，要向先進看齊。做好自己，是最重要的。
在繼續(xù)追趕超越，提升發(fā)展質量的同時，應該以加強社會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建設為目標，盡快查找和補齊短板。

比如：
正視和解決干部隊伍中存在的問題。疫情期間和之后，在職權范圍內，嚴明賞罰是必要的。同時應切實改進干部的選任與管理工作。尤其要注重培養(yǎng)干部的人文情懷、科學素養(yǎng)、專業(yè)技能和國際視野。要看經歷和學歷，更要看實際水平和能力。聽話固然好，能干事更重要。
提升科學決策水平和應急管理能力。再有本事的人，也不可能總是“料事如神”。要讓那些真有水平的體制內外各類專家，參與重要決策，并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。上海人講：我們的書記市長可以讓給你們，專家要留下來。這種說法可能有點偏頗，但也道出專業(yè)水平和專家作用在社會治理中的重要。還有應急管理能力建設，與決策水平有關，同時也需一些硬件建設，該花的錢是不能省的。
重視和加強基層基礎工作。這次疫情中的一些次生災害，與基層基礎工作薄弱有很大關系。這是一個系統(tǒng)工程，牽涉到上下左右各個方面，需要下大功夫?；A不牢，地動山搖。針尖大的的洞，能透過斗大的風。一個老鼠壞一鍋湯。這樣的教訓實在是太多了。
轉變觀念。平等對待官媒體與自媒體，在真實性基礎上相互融合。增強法治意識，市場意識，公私企業(yè)一視同仁意識，等等。觀念轉變不會一勞永逸，但要努力與時俱進。
與轉變觀念相關聯的，是要敬畏“天道好還”的規(guī)律。人類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，自然界可以離開人類，人類離不開自然界。當我們?yōu)樽约核蛲拿篮蒙钅繕似疵鼕^斗時，當我們覺得自己的發(fā)明創(chuàng)造和巨大能力足以扭轉乾坤時，可能會觸碰到自然界可容納我們的底線。我們既往的一些生存方式和價值觀念，是不是需要深刻反思和系統(tǒng)改進？
這恐怕是來勢洶洶、橫掃全球、不斷變異、防不勝防的各種病毒，給人類最大的警示了。
2022年1月18日于西安

沒用

還是一個樣

官員們普遍無知但狂妄自大，不從吏治整頓入手，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。

希望一潭死水能掀起波浪，大浪淘沙！如果還是浪退沙還，西安就無可救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