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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1976年一件警服的故事【嚴建設(shè)老照片409集】 [打印本頁]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6
標題: 1976年一件警服的故事【嚴建設(shè)老照片409集】
1976年一件警服的故事【嚴建設(shè)老照片409集】
那是一件雪白的警服，在夏日的陽光下白的炫目，就像藍天上突兀飄來的一朵白云。帽徽熠熠生輝。這種警服即便是當(dāng)年在編的警察也不大舍得穿，況且洗滌麻煩。一般到了每年的五一勞動節(jié)的早晨，馬上大街十字路口白花花的，一線執(zhí)勤交警率先穿這種白警服，格外靚麗吸睛。
1976年夏季，我上山下鄉(xiāng)已兩年多了。
當(dāng)年農(nóng)村條件異常艱苦，我們很多知青是?；丶铱纯吹?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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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7
當(dāng)年為了備戰(zhàn)備荒為人民，也是相應(yīng)毛的號召要準備打仗，實現(xiàn)全民皆兵，上山下鄉(xiāng)的知青們大部分都成了基干民兵。也害怕蘇修新沙皇給中國撂原子彈。那年月是冷冬期，冬天冷得很，零下十幾度。每逢最冷的時候，房東媽媽就會大罵道，狗適的蘇修新沙皇又給咱愣放西伯利亞的寒流來啦。
當(dāng)年也沒啥軍事訓(xùn)練，也就是發(fā)了槍支彈藥，常備不懈。當(dāng)年公社武裝部下發(fā)的槍支主要是步槍，還有沖鋒槍、輕機槍。然后是子彈、手榴彈。唯獨從來不發(fā)手槍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7
地富反壞右家庭是絕不發(fā)的，怕他們進行階級報復(fù)。發(fā)槍時告誡，要人不離槍，人在槍在，時刻警惕著，睡覺也要睜只眼，武器絕對不能落在壞人手里。
我們領(lǐng)到手的步槍是7.62毫米孔徑的56式步槍，槍身帶有可折疊的三棱刺刀。沉甸甸的。有時扛著槍去石川河里打打野鴨子。3個野鴨子并排潛在水里，只把鴨嘴露出水面，像一排鋼筆筆帽，瞄準鴨嘴下面打，只要100米內(nèi)有依托射擊，基本上百發(fā)百中。馬上拔了毛開膛破肚在河水里洗洗，就地折樹枝烤來吃，叫其他人在附近農(nóng)民家要點鹽蘸蘸。肉稍有點草腥味，很瘦，肉纖維較家鴨粗。香的人連骨頭都嚼碎吃了。彈殼是舍不得扔的，有能人會做成煙嘴。
1976年7月31日的那天，我和公社里幾位知青，也是幾位基干民兵混車逃票回了西安。作伴回家的有張新榮、張文廣等人。同時攜帶回家的，是幾桿56式步槍。當(dāng)年有個緣故，槍擱在知青點也怕丟失，到時不好向民兵營交待。
那天無事可干，跑去混了場電影《長空雄鷹》。端履門派出所旁邊的民主劇院改做電影院了，老同學(xué)高潮做臨時工把門驗票。成天拿個手電筒傻站著把門。我們帶著人進門時心照不宣，唯微微點頭，他一努嘴就成。散場后張新榮約好來我家聊天，準備結(jié)伴下午混火車去閻良回武屯公社。來送行的有李毅、韓成學(xué)、李人杰、薛五奎等人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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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8
那天我借來海鷗203皮腔式120照相機還沒還，說不如拍幾張照片做紀念吧，大家不謀而合，紛紛點頭同意。當(dāng)年不像如今，拍張膠卷照片非常珍貴?，F(xiàn)在無數(shù)老人沒有當(dāng)年的照片。
我迅即拿錢叫韓成學(xué)跑腿去解放百貨商場買了個汕頭二級品黑白全色膠卷，1.15元。正品膠卷貴得很，2.15元?？膳臄z6*6的底片12張或6*4.5的底片16張。
當(dāng)時李人杰提議，這樣穿的破破爛爛拍照沒啥意思，不如找關(guān)系借幾件軍裝扎勢來照。當(dāng)年參軍是幾乎所有知青的夢，不分男女。主要是能逃避上山下鄉(xiāng)。而當(dāng)年若想當(dāng)兵、想進大學(xué)校門當(dāng)工農(nóng)兵大學(xué)生，沒強硬的后門是不行的。所以很多知青都曽穿上借來的軍裝拍照片過過當(dāng)兵的癮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8
當(dāng)時滿額頭皺紋的李毅眉頭一聳盯著我說，哥，我能搞來警服。
我猝不及防說，怎么搞？李毅自豪地說：俺爸是公安碑林分局的刑警隊隊長，家里有兩套警服，平常老掛著不穿，老漢一年四季穿便衣。一頭沉的抽屜里鎖著一把狗娃子，德國左輪，誰見過？
當(dāng)年無數(shù)年輕人的夢想是參軍。未能如愿以償，就借來軍裝拍張紀念照。有些女生借不來軍帽，就把男軍帽帽檐朝后顛倒戴湊合。一頭沉是寫字臺。
李人杰斜睨著我問李毅：你爸把抽屜鎖著你咋弄？
李毅扭臉笑道，這個還不容易？凡直開的鎖子，用手絹向下鼓勁拉緊鎖環(huán)，脫下鞋，拿鞋底猛拍鎖鼻，趁著鎖簧彈起，猛勁一拉，鎖就開了。但這只能開直開的鎖子。橫開的鎖子不管用，俺爸賊得很，一頭沉的抽屜一年四季用橫開的華山鎖鎖著的，開不了。不是我對著你娃嘴吹牛皮，西安城半個城的門鎖，難不住俺爸。
我不耐煩說，你這不廢話嗎？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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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9
李毅自信地說，嘁，這還能難住我。俺爸鎖得是右抽屜，我把左抽屜拉下來，把左手從縫隙里塞過去，就能摸見。哥，你啥都嫑管，等我一會。說完拔腳就走。
當(dāng)年我家住東木頭市太平巷，李毅家住對門的三柳巷西口糧站。也就是五柳巷小學(xué)的東門口。與我家相距離大致200多米。當(dāng)年李毅母親我叫她張媽，與東柳巷呂媽、北柳巷祝媽都是碑林分局家眷，住宿環(huán)境較差。局長、科所隊們上班沒幾步路。抬腳就到。連騎自行車都用不著。陜西人嘴順，見了年長女人尊稱均冠以姓氏叫做張媽王媽李媽，發(fā)音陰平?；蛑苯咏新槁?，發(fā)音陽聲。
當(dāng)時聽說，李喜洲在西安警界大名鼎鼎，無人不知。系河南內(nèi)鄉(xiāng)人，會攻心，預(yù)審很有一套。再難辦的案子到他手里總有辦法。警察們不服不成。尤其是不管咋收拾都不開口的滾刀肉。還沒想到竟是李毅的父親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9
他把嫌疑人從號子里提出來，帶到分局斜對面的老孫家泡饃館，自掏腰包，要兩大碗羊肉泡饃，熱騰騰的邊吃邊聊。說娃呀，莫事，有啥恁只管給恁叔說，給恁叔說了就莫事。咱是自己人其實給恁透個底，恁知道俺是干啥的，恁那點事根本不叫事，其實恁叔俺早都知道，恁只要給恁叔一說，恁叔做主立馬叫恁下冊回家。俺保證。恁要不說就麻煩大了，恁犯的事兒從恁叔嘴里說出來的話，性質(zhì)就不一樣了。當(dāng)年羊肉泡饃0.25元/碗。一般人吃不起。
嫌疑人在號子里餓得眼睛發(fā)綠，能吃得到大碗羊肉泡饃非常感動。吃飽喝足后，腦子一抽就坦白從寬了。因此李隊長拿到過一手口供，也破過一些疑難雜案。未辨真假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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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0
不多時，我們正在地下室海聊，忽見窗口一個戴大蓋帽穿白警服的影子一晃下了樓梯，我心頭一緊。門被推開，李毅滿頭大汗，身穿雪白警服，帶著大蓋帽，雙腿并攏大喊道：報告司令官，你老婆在臺灣，沒有吃，沒有穿，撿了2分錢。其罹患小兒麻痹后遺癥，腿腳不穩(wěn)，說話間不當(dāng)心摔一跤。我給他頭上輕輕敲了個栗鑿，笑罵道：滾！你把你哥能嚇死。
他得意洋洋從腰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左輪槍遞給我說，看在黨國的分上，拉兄弟一把。哥，咋樣？狗娃子。
我眼前一亮，拉起他迫不及待打開看時，里面黃燦燦的有6發(fā)子彈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0
我非常驚訝，說你個挨球的，就你這樣一瘸一拐橫七豎八的，還穿警服？走到街上這要叫巡邏的民兵小分隊撞見咋辦？
1974年西安市各區(qū)的民兵指揮部相繼成立。碑林區(qū)、蓮湖區(qū)民兵指揮部成立于1974年8月1日。蓮湖區(qū)指揮部的地址就在北大街南口的路北，美協(xié)門前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0
那些年代，公檢法實際上名存實亡，取而代之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領(lǐng)導(dǎo)管制小組，并進駐公檢法機關(guān)。西安市公安局碑林分局、西安市碑林區(qū)人民法院是1975年9月9日才恢復(fù)的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0
李毅哈哈大笑，哥你以為兄弟是吃干飯的？咱早都準備好了。我在俺爸的抽屜里把老漢的工作證也順了，都拿漿糊貼成我的照片，隨身帶著。還順出來二毛錢。邊說邊從褲兜里摸給我看。多說一句，李毅身壯貌丑，大鼻子大嘴巴高顴骨，腿腳有問題，不似其弟英俊。
70年代的警察貌似沒警官證，都是工作證。我一看，哈哈大笑道，真格是裝的不像磨得不亮，爾等素日不學(xué)無術(shù)，省的什么洋務(wù)外交。要是再敢輕舉妄動，出去惹是生非，不怕你老爸修理你！這工作證上的生年是1929年12月不說，參加革命工作時間也是1948年12月。你個捱瞎球的，咱倆一般大，你不過是1955年生年，叫人逮住不露餡完蛋嗎？1948年你還在城壕里游泳呢，哪兒來的你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1
李毅不服氣地說，咱這人誰不知道，生得老相不怕人看。認不得的人問路都把我叫叔呢。再說刀子的證件都是在人臉前晃晃的，他們民兵小分隊，一幫土八路溜光錘，都是廠里偷奸?；瑳]人要的二流子，誰敢看刀子的證件，不給他倆嘴巴？嚇破他狗適的狗膽。
多說一句。70-80年代年代，個別警察素質(zhì)差缺乏人文關(guān)懷比較橫。在街面上隨便打罵人、捆人銬人幾乎沒人敢問。與群眾關(guān)系不大好。1985年峨眉電影制片廠出了個故事片《峨眉飛盜》，內(nèi)有武藝高超飛天大盜草上飛毆打警察鏡頭，此鏡頭一出，全場部分年輕觀眾立即起立掌聲雷動。但有警察在則默默離場。我一姓史的哥們拉我在西北電影院看過。他說他看了十幾遍了。
李喜洲妻子我喊她張媽，短發(fā)頭，與李喜洲同齡。為人忠厚熱忱，在街巷很有口碑。李毅還有倆弟，我也曽在柳巷糧站見過，名字叫得出。
據(jù)李毅告訴我，他其實還有個姐，是屬兔的，啥都不懂。1968年12月跑到鳳縣上山下鄉(xiāng)插隊去了，嫁人了一去不回家。是他家的王連舉。好像是1967年曽帶21中紅造司紅衛(wèi)兵沖進碑林分局揭發(fā)批斗過其父，轟動全校。當(dāng)年參與者還有案板街北頭的紅色-恐-怖隊。因此父女關(guān)系不睦。未辨真假。但如今也年過七旬了，在深山溝里苦了一輩子。
我心里清楚，其實實際上都是當(dāng)年政治氛圍、當(dāng)年政治大氣候的影響和毒害，受蒙蔽中毒過深所致，一個初六七女孩子家家的，當(dāng)年不過十四五歲，出于對社會對黨單純的忠貞和熱愛，哪懂得什么政治。我父親也曾被關(guān)牛棚，我一直給送飯根本沒想過斷絕關(guān)系。
此事若是真的，對他一家人都是難以彌補的深重傷害。當(dāng)年21中?；逝山?1中紅衛(wèi)兵，其成員主要是中學(xué)生，不到200人，主要負責(zé)人及骨干太多不一一報了。后來垮掉之后出來個十二兄弟，約20人左右圍著瞎鬧。號稱十二兄弟的紅衛(wèi)兵，領(lǐng)頭的綽號叫騾子。還有十三太保惹不起，聽上去像是黑社會。
另外一派，有嚴、劉、張發(fā)起成立毛主義紅衛(wèi)兵，壯大后更名為21中紅總司。約有400百人許，分別叫各種名稱的戰(zhàn)斗隊。兩派之間矛盾較深，各自故事也很多很多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1
這里說明一下，當(dāng)年我家所居住的大院已成為碑林區(qū)區(qū)委家屬院，前后院住進來很多區(qū)委干部。
我們當(dāng)即換穿警服，打開槍刺，擺出各種姿勢亂拍了個黑白膠卷。有人上身是警服，下半身光腿穿著褲衩。還有人裝死人躺地下化妝勘察現(xiàn)場。在太平巷藏來藏去裝作抓特務(wù)拍攝。韓成學(xué)舉著左輪在巷子里大喊：各小組注意，各小組注意：你們各自為戰(zhàn)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，不準放空槍。
開始拍攝地點就在區(qū)委書記家門前。當(dāng)年碑林區(qū)的區(qū)委書記是涇陽縣涇干公社人吳萬金，我叫他吳叔叔。日子過得很樸素。1974年也曾喊我給他拍過一組軍裝照片，拍攝后照例沖洗放大給他。他很客氣，有次說把膠卷錢還給我。我哪敢要，也不好意思要。
當(dāng)年拍攝一個黑白膠卷連沖帶洗，膠卷相紙藥粉花銷不到5塊錢，但對我來說是一筆大錢。我只得伸手問母親要錢。
當(dāng)年他非常辛苦，常工作到很晚，常半夜、凌晨回家。他知道我常熬夜寫東西，所以半夜敲門總是大喊我的名字給他開門。他家住后院，再喊也聽不到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1
這里說明一下，當(dāng)年我家所居住的大院已成為碑林區(qū)區(qū)委家屬院，前后院住進來很多區(qū)委干部。
我們當(dāng)即換穿警服，打開槍刺，擺出各種姿勢亂拍了個黑白膠卷。有人上身是警服，下半身光腿穿著褲衩。還有人裝死人躺地下化妝勘察現(xiàn)場。在太平巷藏來藏去裝作抓特務(wù)拍攝。韓成學(xué)舉著左輪在巷子里大喊：各小組注意，各小組注意：你們各自為戰(zhàn)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，不準放空槍。
開始拍攝地點就在區(qū)委書記家門前。當(dāng)年碑林區(qū)的區(qū)委書記是涇陽縣涇干公社人吳萬金，我叫他吳叔叔。日子過得很樸素。1974年也曾喊我給他拍過一組軍裝照片，拍攝后照例沖洗放大給他。他很客氣，有次說把膠卷錢還給我。我哪敢要，也不好意思要。
當(dāng)年拍攝一個黑白膠卷連沖帶洗，膠卷相紙藥粉花銷不到5塊錢，但對我來說是一筆大錢。我只得伸手問母親要錢。
當(dāng)年他非常辛苦，常工作到很晚，常半夜、凌晨回家。他知道我常熬夜寫東西，所以半夜敲門總是大喊我的名字給他開門。他家住后院，再喊也聽不到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1
倒是次年的除夕，他在五柳巷小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的老婆張姨姨拿來一盒云片糕，算是謝禮。我們舍不得吃，過年期間招待客人打開看時，白色的云片糕整個長著綠毛，可能擱時間太長了他們也不知道。那年春天，我爬上廁所的磚墻，用竹竿掛鉤鉤取白椿樹的嫩葉做菜吃，意外看到，張姨姨在小廚房后院攤開一張?zhí)J席，上面曬滿了白皮點心，足有20多斤，饞死我。他老婆后來在五柳巷小學(xué)里辦過招待所，后來搬家去了蘆蕩巷將軍樓。還有點瑣事，一筆帶過就不說了。
碑林區(qū)區(qū)委人民武裝委員會實際上是1979年4月29日恢復(fù)的。由24名委員組成，吳萬金出任主任。那年月想?yún)④姷募议L常找他走門路。那年月年輕人沒一個不想?yún)④姷?。參軍能逃避上山下鄉(xiāng)。1978年就已經(jīng)停止上山下鄉(xiāng)了。走門路的人基本上拿點煙酒點心。辦不辦成事就難說了。
所送的煙酒點心人們習(xí)慣叫做子彈帶手榴彈炸藥包。當(dāng)年點心是用麻紙包扎用細紙繩捆扎的。很形象。當(dāng)年點心的價格大致是7毛錢+半斤糧票/斤。餅干價格便宜，但每斤要8兩糧票。
然后和李毅、韓成學(xué)、張新榮、李人杰等人背著槍出門，順北柳巷走到東大街大同園浴池和清雅齋餐廳之間，在眾目睽睽下又拍了幾張照片留念。
話說我們拍攝完畢，我攆著李毅趕緊把警服、短槍原模原樣還回去，不敢耽擱。萬一丟了不是耍的。然后我在地下室用被子蒙上窗子、門，用剩下的藥水沖洗了那個膠卷。藥水是自己調(diào)配的，藥粉是哥們在邊家村化學(xué)試劑廠順來的。
然后背著槍，過鐘樓郵電大樓走北大街，預(yù)備照例進西閘口混車逃票回武屯公社。
走到北大街人民劇院門前。我忽然懷疑子彈受潮了，則壓上子彈，拉開槍栓，砰一聲照天上放了一槍。把看自行車老漢嚇了一跳。進西閘口有徒手帶紅箍的民兵小分隊把守，看到我們黑著臉背著槍走來也不敢問。俗話說槍是男人膽，錢是女人臉。
當(dāng)晚我們順利回到生產(chǎn)隊，大睡了一覺。次日醒來，忽然闖進一幫荷槍實彈的公社民兵，不由分說把槍沒收了。但我也沒在意。那年月怪事頻出。不可思議的事太多。
等我再次回到西安見到李毅，聽他一番話才真相大白。
原來當(dāng)時我們持槍拍攝的時候，區(qū)委書記吳書記正在家里午休，家里也就兩間小平房。當(dāng)初區(qū)委干部把院子的電話拉到他家了，當(dāng)年院子的電話是2-3398號碼。他在家里偷偷給碑林分局值班副局長柳啟元打電話，命令立即查清此事，警服和槍支哪兒來的？他們要干什么？不知道？你是干啥吃的？
柳副局長立即撥通了該片區(qū)柏樹林派出所電話，命令當(dāng)年的教導(dǎo)員韓民生、所長朱漢文親自查清處理此事。所長朱漢文親自帶隊，配合碑林分局刑警隊，組織了十幾名精干民警，攜帶短槍麻繩手銬，身著便衣，兵分兩路，一路埋伏在太平巷巷口，一路從碑林博物館，當(dāng)時的陜西省博物館后院翻墻堵截，小心翼翼包抄過去，誰知當(dāng)時我們已背著槍離開了太平巷，徒步去了西安火車站西閘口。警察們等于撲了空。
朱漢文此人我很熟悉。1968年冬天，我12歲了，10歲時曾在太平巷里寫過一條反標。當(dāng)年我被朱漢文弄到柏樹林派出所，關(guān)了一晝夜叫寫檢查。當(dāng)年的柏樹林派出所就在端履門中段的東柳巷巷口。過去好像是個小廟。辦公室在院子北邊高臺上的大殿里。當(dāng)天晚上，朱漢文裹著厚厚的軍大衣坐在火爐邊，我坐在桌子邊很怕也很無聊，把耳朵上凍瘡的血痂摳下來在桌面上用指甲壓扁。他只要醒來，就問我一句話：你還有什么顧慮？不準睡覺。
后來經(jīng)過調(diào)查落實，得知警服和短槍出自刑警隊長兒子李毅。調(diào)查結(jié)果出來后，派出所、區(qū)委武裝部一方面給吳書記匯報，一方面給武屯公社武裝部撥打長途電話，要公社武裝部出面立即收繳槍支彈藥。一方面開會研究，給李喜洲了警告處分。
李喜洲滿腔憤怒，回家后怒氣未息，把兒子李毅狠狠打了一頓。
多說一句，兩年后的1977和平餐廳革委會副主任兼民兵連長張武彥，因亂搞兩性關(guān)系發(fā)生糾紛，持 56式?jīng)_鋒槍在婚禮上打死4人，打傷1人，被依法處決。當(dāng)時為保護顧客生命安全，同殺人犯英勇搏斗而光榮犧牲的和平餐廳革委會副主任王啟民，被中共陜西省委授予烈士稱號。
再后來公安碑林分局刑警隊副隊長程波曾于1980出席過全國公安戰(zhàn)線先進集體、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，榮立二等功，并享受省級勞模待遇。
作者: 嚴建設(shè) 時間: 2022-2-4 13:11
順便說一句。很多年后，據(jù)退休的老片警老賀告知，因1968年內(nèi)查外調(diào)，查出我父40年代曾在上海南京路100號開了一家公司，跟外國人做過生意，懷疑是里通外國的敵特，30年來一直處于派出所、居委會內(nèi)控對象狀態(tài)。我家的兄弟姐妹組織問題一直難以解決。
很多年以后，我一直想買點東西去看看朱漢文，聊聊50多年前那件事，老賀勸我千萬不要去，老漢9張多了已下不來床了。我也不怪他，當(dāng)年政治氣候如此。當(dāng)然，如今世界上有句德國法官的名言：你有權(quán)利開槍，同時你可以把槍口抬高1厘米。
此事雖說過去了近50年了，李喜洲老人家也于1984年逝世。其子李毅因罹患肝癌也已去世。但留下的照片倒很珍貴。能說明當(dāng)時的現(xiàn)狀。更沒想到，50年后我受聘做了省公安廳的監(jiān)督員。
愿李叔叔父子一路走好！在天之靈安息！
作者: 此用戶已注銷 時間: 2022-2-4 13:40
{:mocs_30:}
作者: 人潮里 時間: 2022-2-4 16:53
看看
作者: 代偉鋒 時間: 2022-2-4 19:08
！
作者: 代偉鋒 時間: 2022-2-4 19:08
！
作者: 大耳將軍 時間: 2022-2-5 06:42
帽子歪歪戴
作者: okxian 時間: 2022-2-9 09:16
希嚴老多寫些真實的回憶錄留給后人。
作者: 司馬君 時間: 2022-2-10 19:24
那個年代全民皆兵，這些小屁孩拿上槍還確實像回事，懷念那個青蔥歲月，即便做夢也回不到過去了！{:mocs_36: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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